close
勒苟拉斯緩緩睜開眼睛,他慢慢地抬起頭,便可以看見心愛的人的睡臉。
有一雙臂膀將他護擁在懷裡,那一股熟悉的味道令他眷戀,暖暖的體溫讓他不再感到寒冷。躺在情人的身邊,他總能安然睡眠,每一夜每一夜,他都睡得又熟又甜(偶爾會在夜半被兒子的哭聲吵醒);然後,在早晨來臨的時候,他總是會多賴一下,不想那麼快就起床。
窗外傳來了清脆婉轉的鳥語,早晨的陽光灑落在屋裡的地板上,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寒冷寂寥的冬天,似乎已經結束,春天降臨了。
勒苟拉斯只是安靜地躺著,享受情人臂彎裡的溫暖,直到情人的呼吸變得比較急促,身體稍稍動了起來,他凝視著情人的臉龐,當情人也睜開眼睛,他們的眸子就這麼對上了。
亞拉岡自睡眠中醒來了,當他一張開眼,發現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對明亮的湛藍眼眸,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早安。」輕輕的聲音來自藍眸的主人,接著,一個輕柔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來自情人的早安吻令他的心情愉悅。「早安。」他也同樣輕聲回應道,手臂還環在情人身上,他不想放開他,他還想多溫存會兒。「會覺得冷嗎?」
「自從你來到這裡,你就不曾讓我感覺到寒冷了。」勒苟拉斯將臉埋進情人的頸窩,唇角泛著微笑;他伸出手,圈住亞拉岡的腰,他的手立刻感受到暖熱的溫度。
「那麼,我就放心了。」亞拉岡用著輕柔的聲音說道,嘴角微微勾起,聽見情人的回答,他想自己是可以不必再擔憂,這也表示勒苟拉斯的身體應該是已經不要緊,他這兩個月來的辛苦的確是值得了。
「你要起床了嗎?」他柔聲問道,並用手指緩緩梳攏散落在情人頰邊如絲般的淡金色長髮。
「我想再多躺一會兒,你願意陪我嗎?」勒苟拉斯輕聲地回答道,一面感受情人的撫觸,那粗糙的手指滑過臉頰,感覺有點癢,不過,他很喜歡。
亞拉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他的王子最近總是喜歡賴床,就像是在對他撒嬌似的,而且喜歡被他這麼抱著,而他也習以為常了;只要是勒苟拉斯的要求,他幾乎不曾拒絕,畢竟現在,他以他為重,更何況在兩個月前,勒苟拉斯冒著極大的危險生下了他們的孩子,他甚至想要勉強自己抱著孱弱的身體撫育孩子,身體差一點就撐不住了。看著情人偎在懷中露出滿足的表情,他又將他抱緊了一點;他非常享受這樣的親暱,他們可以這麼親密地相互擁抱,他感到很滿足。
在他的眼裡,他覺得勒苟拉斯變得比以前更加美麗,有了孩子的他全身散發出一股動人的韻味,讓人更加想要親近;特別是在孩子嘮躁不安時,勒苟拉斯抱著孩子一邊輕拍一邊柔聲細語的安撫,那溫柔而充滿慈愛的模樣,常常讓他看得癡迷了。
勒苟拉斯動了一下,將自己又更靠緊了亞拉岡,他輕閉著雙眼,他可以聽見情人平穩的心跳聲,感受情人身上的味道。只要兩人這樣靠近在一起,他就可以感覺自己擁有所愛的人,擁有了一份屬於他的幸福;這份幸福曾經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而如今,又回到他的身上。
他是特別的,他生下了一個融合他與亞拉岡血脈的孩子,讓他和亞拉岡之間的連結更緊密了。亞拉岡對他的愛,並不是因為孩子,他明瞭這一點,而亞拉岡也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是因為孩子才會再次有所交集。他們都曾經對彼此放手,他們都以為那會是對彼此最好的決定;但是心中的思念,卻從來沒有斷絕過。
直到重逢,他們才發現自己從來不曾放手。
亞拉岡來到他的身邊,而他也需要亞拉岡,就這樣,他們又在一起了。
現在,他們和孩子就住在這棟位在森林裡的木屋中,過著非常快樂而平靜的生活。
瞄見情人靜謐的神情,勒苟拉斯忽然冒起了個頑皮的念頭。
他悄悄將衣襟拉開至肩膀,裸露出大片白皙肌膚,接著,他仰起臉,並伸出手捧起亞拉岡的臉龐,再次獻上他的吻,他吸吮著情人的唇,品嚐上面特有的滋味。
面對情人突如其來的舉動,亞拉岡倒是有點訝異,這個早晨可真是讓他意想不到的甜蜜。
勒苟拉斯捧著情人的臉龐,並凝望著那雙灰色眼眸,「亞拉岡,你想要我嗎?」他用著輕柔的聲音喃問道。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的心可是怦怦直跳,臉頰漲紅,他可是鮮少這麼主動。
看著情人溫柔中帶著羞澀的眼眸,加上(他覺得)如挑逗般的言語,亞拉岡驀地一怔,他只是回應勒苟拉斯的注視,嘴裡則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從你來到這裡後,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無論是對我,還是孩子,你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顧我們,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勒苟拉斯將手貼在亞拉岡的胸膛上,眼神沒有一點飄移。他發現他的情人似乎愣住了。
亞拉岡做了個深呼吸舒緩略為緊繃的身體,他認為自己需要維持冷靜。「這是我該做的,只要你和孩子可以健康平安,我不覺得辛苦。」他保持穩定的語氣,他決定等會兒無論勒苟拉斯做了任何動作,他都不會輕舉妄動。
「我希望,我可以為你做些能讓你快樂的事。」勒苟拉斯的手開始慢慢地移動,自領口探入亞拉岡的睡袍內,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摩挲。
亞拉岡不禁瞪大了眼,「你不需要這麼做…」這…他的情人該不會是要來真的吧!
「我希望你可以快樂…」藍眸純淨,眼波似水,勒苟拉斯起身跨坐在亞拉岡的身上,自上方俯視他的情人,他刻意將睡袍褪到手肘處,讓上半身一覽無遺。當勒苟拉斯俯身低下頭,長長的淡金髮絲從頰邊滑落,輕輕掃過亞拉岡的臉龐,他伸出食指輕輕描劃情人的嘴唇輪廓,彼此的臉幾乎要貼在一塊兒了。
『噢,維拉,這個早晨可真是太美好了!』亞拉岡面對眼前秀色可餐的情人,他只覺得心跳加速,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勒苟拉斯…」他低喚情人的名字,他看見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眸,蘊含著令他難以抗拒的魅惑之色,粉色的唇濕潤而柔軟,有如鮮嫩欲滴的果實,那上面的滋味,是令他難忘的甜美。他發覺體溫開始升高起來,一股熱源在下腹蠢蠢欲動。他嚥了口唾液,心裡不禁猜想:他的情人是在誘惑他嗎?
「亞拉岡…」輕柔的聲音回喚他的名,散落的髮絲,襯著俊美的容顏,美麗的情人對他漾起羞澀的笑顏,那半褪的衣物,就像是情人就在告訴他,他願意獻身給他。勒苟拉斯甚至牽起他的手貼到胸口上,誘使他撫摸,他可以感受到掌下溫暖光滑的肌膚,觸感就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亞拉岡只覺全身發燙,邪惡的念頭正與理智交戰,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此刻的勒苟拉斯在他眼中格外性感,散發撩人的魅力。勒苟拉斯難得如此主動,這若是發生在從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撲倒在床進行一場激烈的纏綿;回憶起昔日兩人共度的美麗時光,充滿慕戀與笑語的記憶,他們曾有過的甜蜜親吻,親密的擁抱,熱情的繾綣…要說此刻的他沒有慾望,著實是個謊話。
只是,他依舊認為現在並不適合,他得保持絕對的理智來自制,即使勒苟拉斯願意,他還不能接受這份熱情。
亞拉岡感覺到勒苟拉斯的撫摸自胸膛緩慢地往下移到腹部,當那纖長的手指穿過下腹的毛髮,來到他的私處慢條斯理地撫揉,試著直接挑起他的慾望。亞拉岡不住打了個顫,他立刻抓住那隻手,阻止情人的行為。他看見那雙藍眸閃過一絲訝異。
「你不喜歡?」勒苟拉斯佯作失望道。
「不,我很喜歡,只是…」硬是壓抑內心衝動的伊力薩王吐出低吼般的聲音,還帶著些微喘息。這次換他有所行動了,他一個使勁將勒苟拉斯移到身下,交換了兩人的位置。
「你在引誘我…」他抓起勒苟拉斯的雙手分別壓在枕頭兩側,曖昧的在勒苟拉斯的耳邊低喃道。
「我要你要我…」勒苟拉斯輕聲低語:「我…渴望著你。」方才的動作便是對方產生情慾的證明,他感受的到亞拉岡內心的壓抑。不過,自動送到嘴邊的美食,他的情人沒有不吃的道理。
「我的確想要你,我想品嘗你甜美的唇,擁抱你美麗的身體…」亞拉岡放開勒苟拉斯的雙手,他用一根食指托起他的下顎,眼眸中有著不懷好意,他用著低沉的聲音說道:「既然您如此要求,我便如您所願,王子殿下。」語畢,他緩緩讓彼此的臉縮短距離。
勒苟拉斯閉上了眼睛。接著,他感受到亞拉岡的唇印上他的了…
然而,就只有這一個吻,非常輕柔的吻,沒有預期中的激情。亞拉岡的吻有如蜻蜓點水,只在他的嘴上輕啄一下便離開了。
在他張開眼睛後,他發現亞拉岡已經在為他整理衣服。
「為什麼…」雖然起先只是想戲弄一下情人,但是他也是真心願意的,他以為他們會做愛,而亞拉岡卻停止了這一切。
亞拉岡嘆了口氣,「我擔心你的身體無法承受,我不會那麼做。」他為勒苟拉斯拉好衣襟,讓那身無瑕肌膚遮蓋在衣物之下;也徹底斷絕不當的慾念。
「我已經康復了,而且,你也把我看得太脆弱了。」勒苟拉斯的口吻中帶著濃濃不滿,他不喜歡情人還把他當病人看。
「吾愛,我並非這麼想。」亞拉岡輕聲說道,他在勒苟拉斯的身邊躺下,他的心跳已經緩和下來。他的確很喜歡情人的主動,地點也很不錯,不過,此刻真的不適合親熱。況且他對勒苟拉斯不是只有欲望而已。
他將頭轉過去與情人面對面,他握著他的手試著安撫,「我只是希望,再過一些時間,讓你的身體完全調養好,恢復健康,到時候你想怎麼做,我都會陪你。」兩人十指交纏,他感受到情人的手是溫暖的,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冰冷。
聽見情人的堅持,勒苟拉斯只是嘟了嘟嘴:「我明白了。」
「你生氣了?」亞拉岡帶著淺笑問道,將額頭輕貼在勒苟拉斯的額上。
勒苟拉斯搖搖頭,頭髮與枕頭摩擦發出了沙沙聲,他回答道:「沒有。」他怎麼會生氣,他的情人是在為他著想啊!
「話雖如此,你可別勉強自己喔!」他微笑地說道,心窩暖暖的,那份溫馨的感受自他接受亞拉岡的心意至今,都未曾減少過。
「可以照顧你,是我的榮幸。」亞拉岡誠摯地回應道。只要可以和最愛的人在一起,這就夠了。
他聽見勒苟拉斯發出了格格笑聲,他喜歡聽他的笑聲。
「好啦,我真的該起床了,我得去看看艾爾達瑞安醒來了沒有。」勒苟拉斯坐起身來,撥好散亂的頭髮,早上他這一鬧,差一點就忘了孩子。
「我去就好,你慢慢來吧!」說完,亞拉岡先一步下了床,並走到搖籃旁查看。
勒苟拉斯只是坐在床上,面露微笑地看著情人的背影。孩子是他所生下的,他也是孩子的父親,他必須負起照顧的責任;只是,打從亞拉岡開始在他的屋子住下來,孩子生活的大小事務,就幾乎都被他一手包攬了。有些時候,他會覺得很沮喪,認為自己很無能,但他也只能無奈自己在生產後身子變差,無法親力而為。不過也多虧有亞拉岡在,讓他可以很放心地休養。
每當他看著情人熟練的抱孩子、哄孩子、餵孩子吃東西,替孩子換尿布、洗澡,他總會有感覺時間真的過得好快,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觸。回想起在兩個月前,他因為生產的緣故變得十分虛弱,身體對於寒冷的感覺非常敏感,連下床都很勉強,更何況是照顧新生兒;但他還是逞強了,並拒絕家人的協助。他認為,既然他選擇讓孩子誕生,就必須由自己肩負起養育照顧的責任;不過,父母兄姊得知他的決定後,堅決不如他所願,立即駁回這項要求,甚至輪流陪伴在身邊。
直到某一日,他們因為個人因素暫時離開他,而他逞強得到的結果,就是硬撐著將孩子放進搖籃後,就不支倒地了。
就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他一直思念著的伊力薩王,就出現在他的身邊。在他昏迷時,他聽見了伊力薩王呼喚自己的聲音,他本以為是夢,直到甦醒後,他清清楚楚地看見深愛的人就出現在眼前,他的手也被他緊緊握著;在一剎那,他釋放了被隱忍的眼淚,投進那深深思念的懷抱裡。
之後的日子,他們住在一起了。
他的生活從此變得如夢似幻,在情人細心的呵護與照料下,他的身體逐漸好轉,也重拾展露笑容的能力;他亦無需擔憂孩子的照料問題,他的情人不止照顧他,更代替他照顧孩子。他總是記得,每每孩子笑的時候,他們也一起笑了,屋子裡會充滿他們的笑聲;那一刻,幸福也充滿在心裡。
在冬季到了尾聲的時候,他也擺脫厚重衣物的包裹,孱弱的身體有所起色,可以隨意走動了。每當陽光出現的時候,他的情人就會陪著他,並且帶著孩子一起到森林裡散步,他可以活動臥床多日的身體,並呼吸戶外的新鮮空氣。
他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維持著,直到永遠。
但是,現實也提醒他,這份快樂不會那麼順利地持續下去。
就在幾天前,他得知他的情人有事情隱瞞著他。
望著亞拉岡抱著孩子的身影,勒苟拉斯的心中逐漸醞釀起一股莫名的壓力。
看來,在他沉浸在喜悅裡的時候,他似乎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午後,亞拉岡一個人在屋後燒著柴火,爐子上的銅壺正沸騰滾滾,飄散出藥草的氣味。他心想著待會兒要再去多撿拾些木柴回來,讓存量充足一點;除了烹煮藥草與食物,由於初春的氣溫不穩定,特別是在早晚還是偏冷,為了不讓情人受寒,他都會升起壁爐,讓屋子裡可以暖和些。
這些工作對他來說非常輕鬆,多虧他身為皇子時的在外磨練,雖然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一國的君王,生活上不需處處親自打理,不過,即使他現在身在荒野,他依然可以生存下去。
此刻的屋內,勒苟拉斯的家人們都來探視了,瑟蘭督伊有些事情想單獨和兒子談,希望他迴避,於是他便退出來,讓他們一家人獨處。雖說他是勒苟拉斯的情人,又是孩子的另一位父親,但是對瑟蘭督伊而言,他始終是個外人,有些話,愛林拉斯加侖之王只想說給兒子聽;故每每他們來訪,只要對他有此要求,他便會暫時離開屋子。
事實上,他認為自己無論待在屋內與否都沒有差別,只要到了探訪時間,他總是靜靜地陪在勒苟拉斯的身邊不置喙;即使他開口,他的聲音只有三個人聽的見,他的存在,也只有那三個人看得見。他與瑟蘭督伊一家之間,除了王后以及緹努薇兒公主—勒苟拉斯的姊姊願意和他說話,關心他,瑟蘭督伊以及勒苟拉斯的兄長還是對他相當冷淡,幾乎是把他當成空氣視而不見。
在這兩個男人的心中,他亞拉岡,伊力薩王,傷害了他們的兒子與弟弟,他們無法原諒他。因為,他讓勒苟拉斯懷了孩子,卻無情地拋棄了他要另娶他人,讓勒苟拉斯悲傷得幾乎心碎;他不僅玷汙了愛林拉斯加侖的王子,甚至還對他始亂終棄,殘忍的羞辱了他。
勒苟拉斯告訴家人關於兩人之間的感情事,似乎只有那場誤會造成的分手,在那之前他曾經迷失心智所做出更過分、更冷酷無情、有如惡魔般的犯行,勒苟拉斯對家人們是隻字未提。他是該慶幸,他的情人太善良了,把那些不堪都隱瞞起來,那些事情要是讓瑟蘭督伊知道了,只怕連勒苟拉斯的面都還沒有見到,瑟蘭督伊就會先殺了他。
勒苟拉斯曾要他不要再去在意過去犯下的錯誤,但是他做不到,那些殘酷無情的事情都是自己親自所為,他曾經親手傷害了最愛的人,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勒苟拉斯選擇原諒他,接受他,對他而言簡直是恩典,他發誓他絕不會重蹈覆轍,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當初得知勒苟拉斯選擇離開他的真正原因後,他便快馬加鞭地連夜趕到勒苟拉斯的故鄉,他原以為勒苟拉斯會住在王宮裡,沒想到王子卻把自己隱藏起來,不想讓自己的異樣曝光,讓家人們也為他承受子民們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看見勒苟拉斯的處境,他自責不已,讓他更心痛的,是勒苟拉斯竟然用隱居來保護剛出生的嬰兒;為此,勒苟拉斯憔悴了,差一點將生命消磨殆盡,卻依然要保護孩子。
在他們重逢之時,他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不捨與心痛,兩人相擁而泣,狠狠哭了一場。
他也決定要留下來,他要照顧情人和孩子,他不會再離開最心愛的人。
然而…
『我要你記住,我不會饒過傷害我兒子的人。』
瑟蘭督伊同意讓他留在勒苟拉斯的身邊照料,卻也對他留下了一句警告。愛林拉斯加侖之王並不喜歡他,若非勒苟拉斯和緹努薇兒公主支持他,只怕他早就被〝請〞回國了。
這些日子下來,他盡自己所能地照顧好情人和孩子,專心地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加上王后與公主的協助與指導,在照顧嬰兒這方面他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雖然他必須承認,照顧嬰兒真的不容易,特別是哄一個正哭鬧不休的小寶貝兒,比起和半獸人打仗,他真覺得打仗容易多了;不過,看著孩子日益茁壯,情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這讓他非常有成就感,而讓他更開心的,是他和勒苟拉斯的同居生活,他們並不是重溫過去,而是延續,甚至比從前更快樂,每每看見情人的笑容,他就會更肯定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他覺得很快樂,非常地幸福。
他非常享受這樣單純平凡的生活,只要能與心愛之人相知相守,夫復何求。
亞拉岡打開壺蓋,發現裡頭已經滾沸得差不多了,於是他蹲下來將火勢弄小,好讓藥草慢慢熬出藥性。
等一會兒後,他的情人該喝藥湯了。
「那麼我們要回去囉,我那親愛的弟弟以及姪子就拜託你了。」
美麗的公主笑意盈盈地對伊力薩王說道。
「這是我該做的。」亞拉岡微笑地回應道。緹努薇兒每次隨父母前來探視,總會過來跟他聊聊,她對他相當和善。
公主向他頜個首示意,便離開了。
亞拉岡亦同樣回禮,他明白公主也是來告訴他:可以進屋裡去了。
端著還冒著白煙的熱湯藥,亞拉岡一進門,便看見他的情人就抱著孩子,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子邊,勒苟拉斯的頭低低垂下,艾爾達瑞安正伸手拉玩著淡金色髮絲,而他卻沒有一絲反應。
他走到他的身邊,將手上裝著湯藥的杯子端到他的面前,並輕聲說道:「勒苟拉斯,你該喝藥了。」
勒苟拉斯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持續發著呆。這讓亞拉岡產生疑惑了,他的情人是怎麼了?
他的手搭上情人的肩膀,稍微搖晃他,「勒苟拉斯?」他再次出聲,要把情人喚回神來。
勒苟拉斯的身體這才顫動了一下,他轉頭望向亞拉岡,眼神還是有些茫然。
「你還好嗎?」亞拉岡擔憂地問道,他的情人有點怪異,似乎連他進門了都沒有發現,方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勒苟拉斯眨了一下眼睛,「亞拉岡,你回來了。」他笑了一下,眼睛又變得炯炯有神。
亞拉岡輕歎了一聲,他的表情像是鬆了口氣,「是啊,來,把這個喝下吧!」他將手上的藥再次端到情人面前,情人的表情讓他暫時放心。
「謝謝你。」勒苟拉斯輕聲回應道。
「艾爾達瑞安讓我來抱吧!」亞拉岡將藥放到桌上,並伸手接過孩子,讓情人可以好好地喝藥。「來,小乖乖,爸爸抱抱喔!」他小心地扳開孩子還在拉扯頭髮的小小手指,也避免弄痛情人,然後將嬰孩的小小身軀抱在懷裡。
「咿呀…」那小小的嘴張開了對他笑,還發出像是在說話的聲音,嬰兒對著他擠眉弄眼作表情,小手伸了出來揮動著想摸摸他;「怎麼了,我的小艾爾達瑞安,你想對爸爸說什麼呢?」亞拉岡用手指輕輕逗弄嬰兒軟嫩的臉頰,看見兒子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正望著他,孩子的笑容總是教他心花怒放。這是他和勒苟拉斯的孩子呢,他們可愛的小寶貝,那雙湛藍眼瞳就和生下他的另一位父親一樣美麗。
勒苟拉斯看見情人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這讓他又回想起亞拉岡曾興奮地向他詢問孩子要多大才會學說話,喜獲麟兒的伊力薩王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聽見兒子開口喊他一聲爸爸。他好笑地告訴他還早呢,孩子才兩個月大,都還需要人抱,想要聽見孩子會叫人,起碼得等到一歲過後…
勒苟拉斯低頭躊躇了半响,手上的藥湯只喝了一口便放到桌子上,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只信封。
「亞拉岡,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是什麼呢?」亞拉岡揚起了眉,他抬頭問道。
「父親要我轉交給你,是給你的信,來自剛鐸的信使在今天送達的。」勒苟拉斯回答道,並將信件遞交到情人面前。
聞言,亞拉岡臉上的表情霎時凝結,當他看見勒苟拉斯手上的信封,心臟彷彿被重重掐了一下。然而一瞬間後,他又恢復原來的表情,他鎮定地將信接過來後,便直接將信件塞進口袋裡。
但是他開始覺得不自在,就像是謊言就要被拆穿似的緊張感。
勒苟拉斯看見情人的動作忍不住皺了皺眉:「你不看看信裡寫些什麼嗎?」
「沒關係,應該沒有什麼。」亞拉岡只是將視線放在孩子身上。那封給自己的信裡頭的內容,他的心裡大約有譜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信件會到勒苟拉斯的手上,他不禁聯想這是否是某位人士的刻意安排?
看見亞拉岡的反應是毫不在乎,加上他的臉上對孩子的憐愛笑容,勒苟拉斯只感覺胸口發出微微抽痛。「你不立刻看看信裡寫些什麼嗎,也許他們是來通知你剛鐸發生了緊急的事情?」勒苟拉斯試探地問道。“他們”指的是負責輔佐亞拉岡的幕僚們,一位君王離開了他的國家來到他國,他的幕僚們只得負起責任暫時代理處理國務,只是,他們仍然會希望國君能親自處理政務國事,畢竟真正做決策者是國君,而非身邊的輔佐官。
亞拉岡的嘴角勾了一下,「我相信他們會替我處理得很好,我信任他們的能力。」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泰然自若,有些事情,他實在不想讓情人知道。
「真是這樣嗎?」勒苟拉斯低沉的嗓音中隱約含著慍意,他感覺一股怒氣冒上來,對於亞拉岡的回答,他認為可信度很低。
亞拉岡對情人的語氣感到一陣錯愕,他不住抬起頭看向他,但他很快又把視線轉回孩子身上,他保持著一派輕鬆的模樣:「別為我擔心,我對於我的行政團隊可是很有信心的,他們是我所挑選的人,對於他們的能力,我相當肯定,我可以完全放心地把事情交給他們辦。」亞拉岡輕笑著,而懷中的嬰孩正笑顏逐開,可愛的模樣讓他有理由暫時移不開目光。
「可是,我覺得不太放心,畢竟你可是一國之君啊!」勒苟拉斯擔憂地說道,他強忍著胸口越來越發的激動。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現在不是動肝火的時候。
「我都不會感到擔憂了,我想你也別太多心了,王子殿下。」亞拉岡對勒苟拉斯微微一笑:「我信任他們。」簡單的一句話,輕描淡寫了自己的無慮。
但是,他明白這是不得已的謊話。一旦承認了內心的顧慮,他就將面臨他非常不想面對的事情,這就是他要說謊的原因。
「我明白了。」勒苟拉斯吸了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怒意。他沒有再說些什麼,他拿起杯子繼續喝著藥。
『為什麼你還是可以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什麼你還是要繼續把事情瞞著我?!』
他的手緊緊握住了杯子,他覺得胸腔內火氣越發越盛,幾乎要把吞到喉嚨的藥湯給逼上嘴裡,令他難以吞嚥;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氣,硬是要將那股火氣打消,他勉強將口中的液體吞下去。這種每天都得喝的藥湯味道其實有點苦,然而此刻他是飲不知味,他還是感覺自己就快壓抑不住,要爆發了。
將該喝的熱湯藥一口一口慢慢喝著,在他喝完了最後一口,忽然一個衝動沖上腦子,他突然將杯子重重往桌子一放,發出『砰』的一聲相當大的撞擊聲。他這個舉動,不但讓亞拉岡嚇了一跳,艾爾達瑞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被驚嚇得嚎啕大哭,亞拉岡趕緊安撫被嚇哭的孩子。
「你是怎麼了?!」他擔憂的口氣中夾雜著責備,他覺得勒苟拉斯真的不太對勁,一向處處小心的他明知道這樣的行為並不妥,現在竟然會有這種舉動,讓孩子哭得厲害。
勒苟拉斯扶著額頭,他的表情痛苦,又充滿自責。「對不起…」他怎麼會這麼衝動,聽見孩子的哭聲,他的心都揪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背對著情人,他不想讓他看見臉上的表情。「亞拉岡,我想要一個人出去靜一靜,艾爾達瑞安…就麻煩你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像是逃走般快步走出屋子。他還是無法控制情緒哪。
響亮的嬰兒哭聲充滿整個屋內,亞拉岡只能忙著安撫孩子不哭,他望著勒苟拉斯離去的背影,心裡的不安逐漸加深了。
看來,他一直隱瞞的事情,他的情人似乎是已經知道了。
勒苟拉斯並沒有走遠,他站在一棵大樹下,一拳重重的揍在樹幹上,除了發洩心中的怒氣,也藉此懲罰自己方才的衝動。
他很生氣,氣自己竟然嚇著了孩子。
他非常生氣,氣亞拉岡居然要將那麼重要的事情瞞著他。
為什麼,亞拉岡在剛才還是可以表現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當父親將信交給他時,他一看見信件,便知道信件是從哪兒送出的,因為無論是信封上的底圖,或是封蠟上的圖徽,他都並不陌生。七顆星辰圍繞著一顆白樹—那是代表剛鐸的國徽,他非常清楚地記得,而這封信的收件人,就是剛鐸之王—伊力薩王亞拉岡,他的情人,艾爾達瑞安的另一位父親。
自從亞拉岡來到愛林拉斯加侖的這兩個月內,剛鐸已經多次派信使前來,而且現在交給他的這一封信件,已經是第十二封。若非父親的告知,他到現在依然毫不知情。
他想起平時的亞拉岡,嘴裡唸的全是他和孩子,每天,他總是看見亞拉岡為了照顧他們忙進忙出的身影,起初,他對於伊力薩王拋下國事的行為也有所擔憂,起初他提起這件事,亞拉岡都會安撫他別擔心,並對他說,在出發之前,他已經將國內事務都安頓好了。
大概是因為生下孩子後心情莫名的憂鬱,在他的身心極為脆弱的時候,他渴望有人陪伴,亞拉岡的出現,讓他太高興了,即使有所顧慮,但在情人的陪伴下,他很快就拋掉了,並恣意享受情人的呵護,就像是兩人交往時一樣的備受寵愛;每個夜晚,將孩子哄睡後,他便在情人的身邊安睡,那雙溫暖的臂膀會將他護在懷中,讓他不會感到寒冷,夜夜睡得香甜。
直到在幾天前,父親將剛鐸信使多次前來的事情告訴了他,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知,他感到相當震驚,他不敢相信亞拉岡瞞了他這麼重要的事情,而家人們竟然也都沒有告訴他,只有他一個人不知情。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愚笨了,他應該了解一位君王離開國家所造成的影響有多大,而他竟然輕易相信了亞拉岡的話,還天真地耽溺在他的愛護裡渾然不知,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然而,也幸虧父親的告知將他從美夢裡拉出來,點醒他現實的一面。
亞拉岡不把事情告訴他,而他也不動聲色,讓自己和平常無異,兩人繼續一同生活;他想看看情人究竟要瞞他瞞多久。不過今天父親會把信交給他要他親手轉交,他知道父親這是在告訴他,剛鐸極需君主回歸,他和亞拉岡是到該做選擇的時候了。
『孩子,我必須提醒你,你所愛的人不可能與你在此長相廝守。別忘了,他是一國之君,他屬於剛鐸,縱然這裡有你,他依然不能拋下所有的責任,辜負他的子民,我相信他終究還是會做出選擇,而且是不會選擇留在這裡。』
父親的話猶言在耳,即使他沒有看見信件的內容,也間接告訴他裡面大致寫了些什麼。
父親說的沒錯,他與伊力薩王之間,的確是有個必須要做的選擇。
勒苟拉斯抬頭望向天空,發出沉重的嘆息。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好面對抉擇的心理準備。只是,他仍然感到生氣,他多少了解亞拉岡大概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顧慮他的感受,所以才沒有告訴他實話,但是他也不喜歡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如今,既然亞拉岡必須做出決定,那麼,他也是一樣的。他是該有佔有慾一點,他必須承認,當初的分手,自己不是沒有責任,他不該悲觀並輕易放棄。
這一次,他會緊緊抓住不放手,他會好好把握屬於自己的愛情。
(TBC…)
******************************************
今天是夏至喔!
雖然這篇作品目前大致只完成預定內容的一半,但是由於太久沒更新,所以先貼上已經完成的部份。這篇文從去年底就開始動筆了,不過到目前也只完成一半,除了自己的努力不夠,我想也跟我自己自不量力有關係吧。
最近除了這篇番外,自己也另外構思了一個新的故事,三月份開始試著動筆寫楔子。可人都是有極限的,我的能力是只能專注於單一事物上,而我太貪心雙開的結果,就是腦袋當機,雙雙落空。這樣的結果,除了怪自己不自量力,還能說什麼呢?
總之,現在我只希望……我可以在年底之前把這篇作品寫完 = =
同時,希望我的新故事起碼可以有一點進度出現。
有一雙臂膀將他護擁在懷裡,那一股熟悉的味道令他眷戀,暖暖的體溫讓他不再感到寒冷。躺在情人的身邊,他總能安然睡眠,每一夜每一夜,他都睡得又熟又甜(偶爾會在夜半被兒子的哭聲吵醒);然後,在早晨來臨的時候,他總是會多賴一下,不想那麼快就起床。
窗外傳來了清脆婉轉的鳥語,早晨的陽光灑落在屋裡的地板上,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寒冷寂寥的冬天,似乎已經結束,春天降臨了。
勒苟拉斯只是安靜地躺著,享受情人臂彎裡的溫暖,直到情人的呼吸變得比較急促,身體稍稍動了起來,他凝視著情人的臉龐,當情人也睜開眼睛,他們的眸子就這麼對上了。
亞拉岡自睡眠中醒來了,當他一張開眼,發現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對明亮的湛藍眼眸,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早安。」輕輕的聲音來自藍眸的主人,接著,一個輕柔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來自情人的早安吻令他的心情愉悅。「早安。」他也同樣輕聲回應道,手臂還環在情人身上,他不想放開他,他還想多溫存會兒。「會覺得冷嗎?」
「自從你來到這裡,你就不曾讓我感覺到寒冷了。」勒苟拉斯將臉埋進情人的頸窩,唇角泛著微笑;他伸出手,圈住亞拉岡的腰,他的手立刻感受到暖熱的溫度。
「那麼,我就放心了。」亞拉岡用著輕柔的聲音說道,嘴角微微勾起,聽見情人的回答,他想自己是可以不必再擔憂,這也表示勒苟拉斯的身體應該是已經不要緊,他這兩個月來的辛苦的確是值得了。
「你要起床了嗎?」他柔聲問道,並用手指緩緩梳攏散落在情人頰邊如絲般的淡金色長髮。
「我想再多躺一會兒,你願意陪我嗎?」勒苟拉斯輕聲地回答道,一面感受情人的撫觸,那粗糙的手指滑過臉頰,感覺有點癢,不過,他很喜歡。
亞拉岡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他的王子最近總是喜歡賴床,就像是在對他撒嬌似的,而且喜歡被他這麼抱著,而他也習以為常了;只要是勒苟拉斯的要求,他幾乎不曾拒絕,畢竟現在,他以他為重,更何況在兩個月前,勒苟拉斯冒著極大的危險生下了他們的孩子,他甚至想要勉強自己抱著孱弱的身體撫育孩子,身體差一點就撐不住了。看著情人偎在懷中露出滿足的表情,他又將他抱緊了一點;他非常享受這樣的親暱,他們可以這麼親密地相互擁抱,他感到很滿足。
在他的眼裡,他覺得勒苟拉斯變得比以前更加美麗,有了孩子的他全身散發出一股動人的韻味,讓人更加想要親近;特別是在孩子嘮躁不安時,勒苟拉斯抱著孩子一邊輕拍一邊柔聲細語的安撫,那溫柔而充滿慈愛的模樣,常常讓他看得癡迷了。
勒苟拉斯動了一下,將自己又更靠緊了亞拉岡,他輕閉著雙眼,他可以聽見情人平穩的心跳聲,感受情人身上的味道。只要兩人這樣靠近在一起,他就可以感覺自己擁有所愛的人,擁有了一份屬於他的幸福;這份幸福曾經因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而如今,又回到他的身上。
他是特別的,他生下了一個融合他與亞拉岡血脈的孩子,讓他和亞拉岡之間的連結更緊密了。亞拉岡對他的愛,並不是因為孩子,他明瞭這一點,而亞拉岡也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是因為孩子才會再次有所交集。他們都曾經對彼此放手,他們都以為那會是對彼此最好的決定;但是心中的思念,卻從來沒有斷絕過。
直到重逢,他們才發現自己從來不曾放手。
亞拉岡來到他的身邊,而他也需要亞拉岡,就這樣,他們又在一起了。
現在,他們和孩子就住在這棟位在森林裡的木屋中,過著非常快樂而平靜的生活。
瞄見情人靜謐的神情,勒苟拉斯忽然冒起了個頑皮的念頭。
他悄悄將衣襟拉開至肩膀,裸露出大片白皙肌膚,接著,他仰起臉,並伸出手捧起亞拉岡的臉龐,再次獻上他的吻,他吸吮著情人的唇,品嚐上面特有的滋味。
面對情人突如其來的舉動,亞拉岡倒是有點訝異,這個早晨可真是讓他意想不到的甜蜜。
勒苟拉斯捧著情人的臉龐,並凝望著那雙灰色眼眸,「亞拉岡,你想要我嗎?」他用著輕柔的聲音喃問道。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的心可是怦怦直跳,臉頰漲紅,他可是鮮少這麼主動。
看著情人溫柔中帶著羞澀的眼眸,加上(他覺得)如挑逗般的言語,亞拉岡驀地一怔,他只是回應勒苟拉斯的注視,嘴裡則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從你來到這裡後,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無論是對我,還是孩子,你一直全心全意的照顧我們,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勒苟拉斯將手貼在亞拉岡的胸膛上,眼神沒有一點飄移。他發現他的情人似乎愣住了。
亞拉岡做了個深呼吸舒緩略為緊繃的身體,他認為自己需要維持冷靜。「這是我該做的,只要你和孩子可以健康平安,我不覺得辛苦。」他保持穩定的語氣,他決定等會兒無論勒苟拉斯做了任何動作,他都不會輕舉妄動。
「我希望,我可以為你做些能讓你快樂的事。」勒苟拉斯的手開始慢慢地移動,自領口探入亞拉岡的睡袍內,在他結實的胸肌上摩挲。
亞拉岡不禁瞪大了眼,「你不需要這麼做…」這…他的情人該不會是要來真的吧!
「我希望你可以快樂…」藍眸純淨,眼波似水,勒苟拉斯起身跨坐在亞拉岡的身上,自上方俯視他的情人,他刻意將睡袍褪到手肘處,讓上半身一覽無遺。當勒苟拉斯俯身低下頭,長長的淡金髮絲從頰邊滑落,輕輕掃過亞拉岡的臉龐,他伸出食指輕輕描劃情人的嘴唇輪廓,彼此的臉幾乎要貼在一塊兒了。
『噢,維拉,這個早晨可真是太美好了!』亞拉岡面對眼前秀色可餐的情人,他只覺得心跳加速,呼吸開始急促起來。「勒苟拉斯…」他低喚情人的名字,他看見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眸,蘊含著令他難以抗拒的魅惑之色,粉色的唇濕潤而柔軟,有如鮮嫩欲滴的果實,那上面的滋味,是令他難忘的甜美。他發覺體溫開始升高起來,一股熱源在下腹蠢蠢欲動。他嚥了口唾液,心裡不禁猜想:他的情人是在誘惑他嗎?
「亞拉岡…」輕柔的聲音回喚他的名,散落的髮絲,襯著俊美的容顏,美麗的情人對他漾起羞澀的笑顏,那半褪的衣物,就像是情人就在告訴他,他願意獻身給他。勒苟拉斯甚至牽起他的手貼到胸口上,誘使他撫摸,他可以感受到掌下溫暖光滑的肌膚,觸感就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亞拉岡只覺全身發燙,邪惡的念頭正與理智交戰,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強烈的心跳聲,此刻的勒苟拉斯在他眼中格外性感,散發撩人的魅力。勒苟拉斯難得如此主動,這若是發生在從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撲倒在床進行一場激烈的纏綿;回憶起昔日兩人共度的美麗時光,充滿慕戀與笑語的記憶,他們曾有過的甜蜜親吻,親密的擁抱,熱情的繾綣…要說此刻的他沒有慾望,著實是個謊話。
只是,他依舊認為現在並不適合,他得保持絕對的理智來自制,即使勒苟拉斯願意,他還不能接受這份熱情。
亞拉岡感覺到勒苟拉斯的撫摸自胸膛緩慢地往下移到腹部,當那纖長的手指穿過下腹的毛髮,來到他的私處慢條斯理地撫揉,試著直接挑起他的慾望。亞拉岡不住打了個顫,他立刻抓住那隻手,阻止情人的行為。他看見那雙藍眸閃過一絲訝異。
「你不喜歡?」勒苟拉斯佯作失望道。
「不,我很喜歡,只是…」硬是壓抑內心衝動的伊力薩王吐出低吼般的聲音,還帶著些微喘息。這次換他有所行動了,他一個使勁將勒苟拉斯移到身下,交換了兩人的位置。
「你在引誘我…」他抓起勒苟拉斯的雙手分別壓在枕頭兩側,曖昧的在勒苟拉斯的耳邊低喃道。
「我要你要我…」勒苟拉斯輕聲低語:「我…渴望著你。」方才的動作便是對方產生情慾的證明,他感受的到亞拉岡內心的壓抑。不過,自動送到嘴邊的美食,他的情人沒有不吃的道理。
「我的確想要你,我想品嘗你甜美的唇,擁抱你美麗的身體…」亞拉岡放開勒苟拉斯的雙手,他用一根食指托起他的下顎,眼眸中有著不懷好意,他用著低沉的聲音說道:「既然您如此要求,我便如您所願,王子殿下。」語畢,他緩緩讓彼此的臉縮短距離。
勒苟拉斯閉上了眼睛。接著,他感受到亞拉岡的唇印上他的了…
然而,就只有這一個吻,非常輕柔的吻,沒有預期中的激情。亞拉岡的吻有如蜻蜓點水,只在他的嘴上輕啄一下便離開了。
在他張開眼睛後,他發現亞拉岡已經在為他整理衣服。
「為什麼…」雖然起先只是想戲弄一下情人,但是他也是真心願意的,他以為他們會做愛,而亞拉岡卻停止了這一切。
亞拉岡嘆了口氣,「我擔心你的身體無法承受,我不會那麼做。」他為勒苟拉斯拉好衣襟,讓那身無瑕肌膚遮蓋在衣物之下;也徹底斷絕不當的慾念。
「我已經康復了,而且,你也把我看得太脆弱了。」勒苟拉斯的口吻中帶著濃濃不滿,他不喜歡情人還把他當病人看。
「吾愛,我並非這麼想。」亞拉岡輕聲說道,他在勒苟拉斯的身邊躺下,他的心跳已經緩和下來。他的確很喜歡情人的主動,地點也很不錯,不過,此刻真的不適合親熱。況且他對勒苟拉斯不是只有欲望而已。
他將頭轉過去與情人面對面,他握著他的手試著安撫,「我只是希望,再過一些時間,讓你的身體完全調養好,恢復健康,到時候你想怎麼做,我都會陪你。」兩人十指交纏,他感受到情人的手是溫暖的,已經不再像之前那般的冰冷。
聽見情人的堅持,勒苟拉斯只是嘟了嘟嘴:「我明白了。」
「你生氣了?」亞拉岡帶著淺笑問道,將額頭輕貼在勒苟拉斯的額上。
勒苟拉斯搖搖頭,頭髮與枕頭摩擦發出了沙沙聲,他回答道:「沒有。」他怎麼會生氣,他的情人是在為他著想啊!
「話雖如此,你可別勉強自己喔!」他微笑地說道,心窩暖暖的,那份溫馨的感受自他接受亞拉岡的心意至今,都未曾減少過。
「可以照顧你,是我的榮幸。」亞拉岡誠摯地回應道。只要可以和最愛的人在一起,這就夠了。
他聽見勒苟拉斯發出了格格笑聲,他喜歡聽他的笑聲。
「好啦,我真的該起床了,我得去看看艾爾達瑞安醒來了沒有。」勒苟拉斯坐起身來,撥好散亂的頭髮,早上他這一鬧,差一點就忘了孩子。
「我去就好,你慢慢來吧!」說完,亞拉岡先一步下了床,並走到搖籃旁查看。
勒苟拉斯只是坐在床上,面露微笑地看著情人的背影。孩子是他所生下的,他也是孩子的父親,他必須負起照顧的責任;只是,打從亞拉岡開始在他的屋子住下來,孩子生活的大小事務,就幾乎都被他一手包攬了。有些時候,他會覺得很沮喪,認為自己很無能,但他也只能無奈自己在生產後身子變差,無法親力而為。不過也多虧有亞拉岡在,讓他可以很放心地休養。
每當他看著情人熟練的抱孩子、哄孩子、餵孩子吃東西,替孩子換尿布、洗澡,他總會有感覺時間真的過得好快,這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觸。回想起在兩個月前,他因為生產的緣故變得十分虛弱,身體對於寒冷的感覺非常敏感,連下床都很勉強,更何況是照顧新生兒;但他還是逞強了,並拒絕家人的協助。他認為,既然他選擇讓孩子誕生,就必須由自己肩負起養育照顧的責任;不過,父母兄姊得知他的決定後,堅決不如他所願,立即駁回這項要求,甚至輪流陪伴在身邊。
直到某一日,他們因為個人因素暫時離開他,而他逞強得到的結果,就是硬撐著將孩子放進搖籃後,就不支倒地了。
就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他一直思念著的伊力薩王,就出現在他的身邊。在他昏迷時,他聽見了伊力薩王呼喚自己的聲音,他本以為是夢,直到甦醒後,他清清楚楚地看見深愛的人就出現在眼前,他的手也被他緊緊握著;在一剎那,他釋放了被隱忍的眼淚,投進那深深思念的懷抱裡。
之後的日子,他們住在一起了。
他的生活從此變得如夢似幻,在情人細心的呵護與照料下,他的身體逐漸好轉,也重拾展露笑容的能力;他亦無需擔憂孩子的照料問題,他的情人不止照顧他,更代替他照顧孩子。他總是記得,每每孩子笑的時候,他們也一起笑了,屋子裡會充滿他們的笑聲;那一刻,幸福也充滿在心裡。
在冬季到了尾聲的時候,他也擺脫厚重衣物的包裹,孱弱的身體有所起色,可以隨意走動了。每當陽光出現的時候,他的情人就會陪著他,並且帶著孩子一起到森林裡散步,他可以活動臥床多日的身體,並呼吸戶外的新鮮空氣。
他真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維持著,直到永遠。
但是,現實也提醒他,這份快樂不會那麼順利地持續下去。
就在幾天前,他得知他的情人有事情隱瞞著他。
望著亞拉岡抱著孩子的身影,勒苟拉斯的心中逐漸醞釀起一股莫名的壓力。
看來,在他沉浸在喜悅裡的時候,他似乎忘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午後,亞拉岡一個人在屋後燒著柴火,爐子上的銅壺正沸騰滾滾,飄散出藥草的氣味。他心想著待會兒要再去多撿拾些木柴回來,讓存量充足一點;除了烹煮藥草與食物,由於初春的氣溫不穩定,特別是在早晚還是偏冷,為了不讓情人受寒,他都會升起壁爐,讓屋子裡可以暖和些。
這些工作對他來說非常輕鬆,多虧他身為皇子時的在外磨練,雖然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一國的君王,生活上不需處處親自打理,不過,即使他現在身在荒野,他依然可以生存下去。
此刻的屋內,勒苟拉斯的家人們都來探視了,瑟蘭督伊有些事情想單獨和兒子談,希望他迴避,於是他便退出來,讓他們一家人獨處。雖說他是勒苟拉斯的情人,又是孩子的另一位父親,但是對瑟蘭督伊而言,他始終是個外人,有些話,愛林拉斯加侖之王只想說給兒子聽;故每每他們來訪,只要對他有此要求,他便會暫時離開屋子。
事實上,他認為自己無論待在屋內與否都沒有差別,只要到了探訪時間,他總是靜靜地陪在勒苟拉斯的身邊不置喙;即使他開口,他的聲音只有三個人聽的見,他的存在,也只有那三個人看得見。他與瑟蘭督伊一家之間,除了王后以及緹努薇兒公主—勒苟拉斯的姊姊願意和他說話,關心他,瑟蘭督伊以及勒苟拉斯的兄長還是對他相當冷淡,幾乎是把他當成空氣視而不見。
在這兩個男人的心中,他亞拉岡,伊力薩王,傷害了他們的兒子與弟弟,他們無法原諒他。因為,他讓勒苟拉斯懷了孩子,卻無情地拋棄了他要另娶他人,讓勒苟拉斯悲傷得幾乎心碎;他不僅玷汙了愛林拉斯加侖的王子,甚至還對他始亂終棄,殘忍的羞辱了他。
勒苟拉斯告訴家人關於兩人之間的感情事,似乎只有那場誤會造成的分手,在那之前他曾經迷失心智所做出更過分、更冷酷無情、有如惡魔般的犯行,勒苟拉斯對家人們是隻字未提。他是該慶幸,他的情人太善良了,把那些不堪都隱瞞起來,那些事情要是讓瑟蘭督伊知道了,只怕連勒苟拉斯的面都還沒有見到,瑟蘭督伊就會先殺了他。
勒苟拉斯曾要他不要再去在意過去犯下的錯誤,但是他做不到,那些殘酷無情的事情都是自己親自所為,他曾經親手傷害了最愛的人,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勒苟拉斯選擇原諒他,接受他,對他而言簡直是恩典,他發誓他絕不會重蹈覆轍,再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當初得知勒苟拉斯選擇離開他的真正原因後,他便快馬加鞭地連夜趕到勒苟拉斯的故鄉,他原以為勒苟拉斯會住在王宮裡,沒想到王子卻把自己隱藏起來,不想讓自己的異樣曝光,讓家人們也為他承受子民們的異樣眼光與流言蜚語。看見勒苟拉斯的處境,他自責不已,讓他更心痛的,是勒苟拉斯竟然用隱居來保護剛出生的嬰兒;為此,勒苟拉斯憔悴了,差一點將生命消磨殆盡,卻依然要保護孩子。
在他們重逢之時,他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不捨與心痛,兩人相擁而泣,狠狠哭了一場。
他也決定要留下來,他要照顧情人和孩子,他不會再離開最心愛的人。
然而…
『我要你記住,我不會饒過傷害我兒子的人。』
瑟蘭督伊同意讓他留在勒苟拉斯的身邊照料,卻也對他留下了一句警告。愛林拉斯加侖之王並不喜歡他,若非勒苟拉斯和緹努薇兒公主支持他,只怕他早就被〝請〞回國了。
這些日子下來,他盡自己所能地照顧好情人和孩子,專心地照料他們的生活起居,加上王后與公主的協助與指導,在照顧嬰兒這方面他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雖然他必須承認,照顧嬰兒真的不容易,特別是哄一個正哭鬧不休的小寶貝兒,比起和半獸人打仗,他真覺得打仗容易多了;不過,看著孩子日益茁壯,情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這讓他非常有成就感,而讓他更開心的,是他和勒苟拉斯的同居生活,他們並不是重溫過去,而是延續,甚至比從前更快樂,每每看見情人的笑容,他就會更肯定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他覺得很快樂,非常地幸福。
他非常享受這樣單純平凡的生活,只要能與心愛之人相知相守,夫復何求。
亞拉岡打開壺蓋,發現裡頭已經滾沸得差不多了,於是他蹲下來將火勢弄小,好讓藥草慢慢熬出藥性。
等一會兒後,他的情人該喝藥湯了。
「那麼我們要回去囉,我那親愛的弟弟以及姪子就拜託你了。」
美麗的公主笑意盈盈地對伊力薩王說道。
「這是我該做的。」亞拉岡微笑地回應道。緹努薇兒每次隨父母前來探視,總會過來跟他聊聊,她對他相當和善。
公主向他頜個首示意,便離開了。
亞拉岡亦同樣回禮,他明白公主也是來告訴他:可以進屋裡去了。
端著還冒著白煙的熱湯藥,亞拉岡一進門,便看見他的情人就抱著孩子,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子邊,勒苟拉斯的頭低低垂下,艾爾達瑞安正伸手拉玩著淡金色髮絲,而他卻沒有一絲反應。
他走到他的身邊,將手上裝著湯藥的杯子端到他的面前,並輕聲說道:「勒苟拉斯,你該喝藥了。」
勒苟拉斯一動也不動,沒有任何反應,持續發著呆。這讓亞拉岡產生疑惑了,他的情人是怎麼了?
他的手搭上情人的肩膀,稍微搖晃他,「勒苟拉斯?」他再次出聲,要把情人喚回神來。
勒苟拉斯的身體這才顫動了一下,他轉頭望向亞拉岡,眼神還是有些茫然。
「你還好嗎?」亞拉岡擔憂地問道,他的情人有點怪異,似乎連他進門了都沒有發現,方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勒苟拉斯眨了一下眼睛,「亞拉岡,你回來了。」他笑了一下,眼睛又變得炯炯有神。
亞拉岡輕歎了一聲,他的表情像是鬆了口氣,「是啊,來,把這個喝下吧!」他將手上的藥再次端到情人面前,情人的表情讓他暫時放心。
「謝謝你。」勒苟拉斯輕聲回應道。
「艾爾達瑞安讓我來抱吧!」亞拉岡將藥放到桌上,並伸手接過孩子,讓情人可以好好地喝藥。「來,小乖乖,爸爸抱抱喔!」他小心地扳開孩子還在拉扯頭髮的小小手指,也避免弄痛情人,然後將嬰孩的小小身軀抱在懷裡。
「咿呀…」那小小的嘴張開了對他笑,還發出像是在說話的聲音,嬰兒對著他擠眉弄眼作表情,小手伸了出來揮動著想摸摸他;「怎麼了,我的小艾爾達瑞安,你想對爸爸說什麼呢?」亞拉岡用手指輕輕逗弄嬰兒軟嫩的臉頰,看見兒子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正望著他,孩子的笑容總是教他心花怒放。這是他和勒苟拉斯的孩子呢,他們可愛的小寶貝,那雙湛藍眼瞳就和生下他的另一位父親一樣美麗。
勒苟拉斯看見情人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這讓他又回想起亞拉岡曾興奮地向他詢問孩子要多大才會學說話,喜獲麟兒的伊力薩王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聽見兒子開口喊他一聲爸爸。他好笑地告訴他還早呢,孩子才兩個月大,都還需要人抱,想要聽見孩子會叫人,起碼得等到一歲過後…
勒苟拉斯低頭躊躇了半响,手上的藥湯只喝了一口便放到桌子上,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只信封。
「亞拉岡,我有樣東西要交給你。」
「是什麼呢?」亞拉岡揚起了眉,他抬頭問道。
「父親要我轉交給你,是給你的信,來自剛鐸的信使在今天送達的。」勒苟拉斯回答道,並將信件遞交到情人面前。
聞言,亞拉岡臉上的表情霎時凝結,當他看見勒苟拉斯手上的信封,心臟彷彿被重重掐了一下。然而一瞬間後,他又恢復原來的表情,他鎮定地將信接過來後,便直接將信件塞進口袋裡。
但是他開始覺得不自在,就像是謊言就要被拆穿似的緊張感。
勒苟拉斯看見情人的動作忍不住皺了皺眉:「你不看看信裡寫些什麼嗎?」
「沒關係,應該沒有什麼。」亞拉岡只是將視線放在孩子身上。那封給自己的信裡頭的內容,他的心裡大約有譜了。只是,他萬萬想不到信件會到勒苟拉斯的手上,他不禁聯想這是否是某位人士的刻意安排?
看見亞拉岡的反應是毫不在乎,加上他的臉上對孩子的憐愛笑容,勒苟拉斯只感覺胸口發出微微抽痛。「你不立刻看看信裡寫些什麼嗎,也許他們是來通知你剛鐸發生了緊急的事情?」勒苟拉斯試探地問道。“他們”指的是負責輔佐亞拉岡的幕僚們,一位君王離開了他的國家來到他國,他的幕僚們只得負起責任暫時代理處理國務,只是,他們仍然會希望國君能親自處理政務國事,畢竟真正做決策者是國君,而非身邊的輔佐官。
亞拉岡的嘴角勾了一下,「我相信他們會替我處理得很好,我信任他們的能力。」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泰然自若,有些事情,他實在不想讓情人知道。
「真是這樣嗎?」勒苟拉斯低沉的嗓音中隱約含著慍意,他感覺一股怒氣冒上來,對於亞拉岡的回答,他認為可信度很低。
亞拉岡對情人的語氣感到一陣錯愕,他不住抬起頭看向他,但他很快又把視線轉回孩子身上,他保持著一派輕鬆的模樣:「別為我擔心,我對於我的行政團隊可是很有信心的,他們是我所挑選的人,對於他們的能力,我相當肯定,我可以完全放心地把事情交給他們辦。」亞拉岡輕笑著,而懷中的嬰孩正笑顏逐開,可愛的模樣讓他有理由暫時移不開目光。
「可是,我覺得不太放心,畢竟你可是一國之君啊!」勒苟拉斯擔憂地說道,他強忍著胸口越來越發的激動。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現在不是動肝火的時候。
「我都不會感到擔憂了,我想你也別太多心了,王子殿下。」亞拉岡對勒苟拉斯微微一笑:「我信任他們。」簡單的一句話,輕描淡寫了自己的無慮。
但是,他明白這是不得已的謊話。一旦承認了內心的顧慮,他就將面臨他非常不想面對的事情,這就是他要說謊的原因。
「我明白了。」勒苟拉斯吸了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怒意。他沒有再說些什麼,他拿起杯子繼續喝著藥。
『為什麼你還是可以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為什麼你還是要繼續把事情瞞著我?!』
他的手緊緊握住了杯子,他覺得胸腔內火氣越發越盛,幾乎要把吞到喉嚨的藥湯給逼上嘴裡,令他難以吞嚥;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氣,硬是要將那股火氣打消,他勉強將口中的液體吞下去。這種每天都得喝的藥湯味道其實有點苦,然而此刻他是飲不知味,他還是感覺自己就快壓抑不住,要爆發了。
將該喝的熱湯藥一口一口慢慢喝著,在他喝完了最後一口,忽然一個衝動沖上腦子,他突然將杯子重重往桌子一放,發出『砰』的一聲相當大的撞擊聲。他這個舉動,不但讓亞拉岡嚇了一跳,艾爾達瑞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被驚嚇得嚎啕大哭,亞拉岡趕緊安撫被嚇哭的孩子。
「你是怎麼了?!」他擔憂的口氣中夾雜著責備,他覺得勒苟拉斯真的不太對勁,一向處處小心的他明知道這樣的行為並不妥,現在竟然會有這種舉動,讓孩子哭得厲害。
勒苟拉斯扶著額頭,他的表情痛苦,又充滿自責。「對不起…」他怎麼會這麼衝動,聽見孩子的哭聲,他的心都揪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背對著情人,他不想讓他看見臉上的表情。「亞拉岡,我想要一個人出去靜一靜,艾爾達瑞安…就麻煩你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像是逃走般快步走出屋子。他還是無法控制情緒哪。
響亮的嬰兒哭聲充滿整個屋內,亞拉岡只能忙著安撫孩子不哭,他望著勒苟拉斯離去的背影,心裡的不安逐漸加深了。
看來,他一直隱瞞的事情,他的情人似乎是已經知道了。
勒苟拉斯並沒有走遠,他站在一棵大樹下,一拳重重的揍在樹幹上,除了發洩心中的怒氣,也藉此懲罰自己方才的衝動。
他很生氣,氣自己竟然嚇著了孩子。
他非常生氣,氣亞拉岡居然要將那麼重要的事情瞞著他。
為什麼,亞拉岡在剛才還是可以表現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當父親將信交給他時,他一看見信件,便知道信件是從哪兒送出的,因為無論是信封上的底圖,或是封蠟上的圖徽,他都並不陌生。七顆星辰圍繞著一顆白樹—那是代表剛鐸的國徽,他非常清楚地記得,而這封信的收件人,就是剛鐸之王—伊力薩王亞拉岡,他的情人,艾爾達瑞安的另一位父親。
自從亞拉岡來到愛林拉斯加侖的這兩個月內,剛鐸已經多次派信使前來,而且現在交給他的這一封信件,已經是第十二封。若非父親的告知,他到現在依然毫不知情。
他想起平時的亞拉岡,嘴裡唸的全是他和孩子,每天,他總是看見亞拉岡為了照顧他們忙進忙出的身影,起初,他對於伊力薩王拋下國事的行為也有所擔憂,起初他提起這件事,亞拉岡都會安撫他別擔心,並對他說,在出發之前,他已經將國內事務都安頓好了。
大概是因為生下孩子後心情莫名的憂鬱,在他的身心極為脆弱的時候,他渴望有人陪伴,亞拉岡的出現,讓他太高興了,即使有所顧慮,但在情人的陪伴下,他很快就拋掉了,並恣意享受情人的呵護,就像是兩人交往時一樣的備受寵愛;每個夜晚,將孩子哄睡後,他便在情人的身邊安睡,那雙溫暖的臂膀會將他護在懷中,讓他不會感到寒冷,夜夜睡得香甜。
直到在幾天前,父親將剛鐸信使多次前來的事情告訴了他,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知,他感到相當震驚,他不敢相信亞拉岡瞞了他這麼重要的事情,而家人們竟然也都沒有告訴他,只有他一個人不知情。
他覺得自己真是太愚笨了,他應該了解一位君王離開國家所造成的影響有多大,而他竟然輕易相信了亞拉岡的話,還天真地耽溺在他的愛護裡渾然不知,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樣。
然而,也幸虧父親的告知將他從美夢裡拉出來,點醒他現實的一面。
亞拉岡不把事情告訴他,而他也不動聲色,讓自己和平常無異,兩人繼續一同生活;他想看看情人究竟要瞞他瞞多久。不過今天父親會把信交給他要他親手轉交,他知道父親這是在告訴他,剛鐸極需君主回歸,他和亞拉岡是到該做選擇的時候了。
『孩子,我必須提醒你,你所愛的人不可能與你在此長相廝守。別忘了,他是一國之君,他屬於剛鐸,縱然這裡有你,他依然不能拋下所有的責任,辜負他的子民,我相信他終究還是會做出選擇,而且是不會選擇留在這裡。』
父親的話猶言在耳,即使他沒有看見信件的內容,也間接告訴他裡面大致寫了些什麼。
父親說的沒錯,他與伊力薩王之間,的確是有個必須要做的選擇。
勒苟拉斯抬頭望向天空,發出沉重的嘆息。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好面對抉擇的心理準備。只是,他仍然感到生氣,他多少了解亞拉岡大概是因為不想讓他擔心,顧慮他的感受,所以才沒有告訴他實話,但是他也不喜歡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如今,既然亞拉岡必須做出決定,那麼,他也是一樣的。他是該有佔有慾一點,他必須承認,當初的分手,自己不是沒有責任,他不該悲觀並輕易放棄。
這一次,他會緊緊抓住不放手,他會好好把握屬於自己的愛情。
(TBC…)
******************************************
今天是夏至喔!
雖然這篇作品目前大致只完成預定內容的一半,但是由於太久沒更新,所以先貼上已經完成的部份。這篇文從去年底就開始動筆了,不過到目前也只完成一半,除了自己的努力不夠,我想也跟我自己自不量力有關係吧。
最近除了這篇番外,自己也另外構思了一個新的故事,三月份開始試著動筆寫楔子。可人都是有極限的,我的能力是只能專注於單一事物上,而我太貪心雙開的結果,就是腦袋當機,雙雙落空。這樣的結果,除了怪自己不自量力,還能說什麼呢?
總之,現在我只希望……我可以在年底之前把這篇作品寫完 = =
同時,希望我的新故事起碼可以有一點進度出現。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