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靈魂✽無拘無束~*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理香小姐，之後她再也沒有出現在老闆店裡。老闆說，那一晚過後，理香小姐回到故鄉生活了，她今天是帶著未婚夫來東京旅遊，順道來拜訪老闆。」說完，伊集院嘆了口氣，他拿起玻璃杯將啤酒一飲而盡。

聽完伊集院的敘說，外山只是點點頭，他的大腦尚在組織語言。

伊集院看了看朝田，男人沉默不語，眼眸只是凝望著他，接觸到男人的目光，伊集院暗自咬了下嘴唇，內心忐忑不安。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像是逃離似的，伊集院起身離開，留下朝田和外山。

餐桌上安靜了許久，兩人各自揣著心思，嘴唇緊抿。

外山發出一聲喟嘆，「朝田，你現在在想什麼？」

朝田神情不變，只是默然喝口酒。

外山瞅著朝田，他逕自說道：「我在明真待了快一年，之後才回到北洋醫院，那段時間我偶爾跟護理師們聊天，聽她們說，伊集院很難追，曾經有好幾個護理師向他表白，都被伊集院婉拒了。平日裡除了工作上的接觸，伊集院總是跟女性保持距離，從來沒有出現關於私生活的緋聞。」

「是這樣啊。」朝田眉頭微蹙，他迎著外山注視的目光。

外山繼續說道：「有一次聚會，伊集院喝醉了，小高開玩笑說要介紹新的對象給他，要伊集院把你甩了，還故意在他面前嫌棄你。伊集院很不高興，說他除了你誰都不要，他要等你回來，就算孤單一個人也沒關係，他會忍耐。朝田，伊集院對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朝田口氣沉重地回應道。

「伊集院只是拉了那個女孩子一把，她運氣好，遇到的人是伊集院，要是碰到一個心懷不軌的，她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麼樣子。」外山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你別責怪他，其實伊集院跟那個女孩子之間真的沒什麼，他只是一時迷惘。」

「我知道。」朝田說。他明白外山是想為伊集院說情，可從外山口中聽到的這些話，他的心情更加心痛不捨。

「是嗎。」外山嘆息道。

「他被患者家屬提告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有在時間允許的時候約他出來一起喝酒，不過在我們面前，他很少提那件事。官司對他造成很大的壓力，那段時間他整個人很憔悴，那種事情誰也不想碰到，可偏偏發生在伊集院身上。」外山感嘆地說道。

「然後我更想不到，我轉給他的病人竟然就是當初告他的患者家屬，這應該又讓他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過伊集院很有責任心，他認真的面對玉子太太跟她的孫女，他想把患者的病治好。結果，有個渾蛋跑出來作亂，把一切搞砸了。」外山啐了一口，回想起自己的患者失去性命，他至今仍感到忿忿不快。

「還好有你在，不然他肯定承受不住。」外山說。

「嗯。」朝田回應道。

外山給自己倒了酒，他一飲而盡，試著消弭內心的沉悶感。

「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伊集院真的跟那個女孩子上床了，你要怎麼辦？」外山知道這是個尖銳的問題，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他想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線在哪裡。

面對外山的注視，朝田抿唇不語。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男人嘆口氣，「我會接受這件事。他有他的苦衷，更何況當時我不在國內，沒有陪他一起面對官司，是我的錯。」因為自己也曾經經歷類似的事情，所以他能體會伊集院當時的心情是多麼痛苦；讓戀人獨自面對龐大壓力，在戀人最需要陪伴的時候不在身旁守護，他有什麼資格責怪戀人。

「我明白了。」外山說道，他發出一聲喟嘆，「果然是真愛啊，換作是我，未必有你這樣的胸襟。」

「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他。」朝田自責地說道。回國第二天，他就親眼目睹戀人遭受暴力對待，對方敢明目張膽的動手，平日裡伊集院肯定沒少受欺侮。

「伊集院現在的心情肯定很差，但是他更害怕你是怎麼想的，等一下他回來，你要好好跟他說話。」外山擔憂地對朝田提醒道。

「我會的。」朝田給外山一個肯定的答覆。

「一個人生活，說不會孤單是騙人的，所以我很佩服伊集院可以堅持這麼多年。對他而言，你是最特別，也是最重要的人。」外山感嘆地說道，「真希望我也能找到一個像他那樣的對象，別說一年了，就算只有幾天，我也捨不得分開。」

「是啊。」朝田嘴角微揚。

「要是哪天他不要你了，我可就不客氣地出手囉！」外山對著朝田挑眉，語帶挑釁地說道。

「你沒有機會。」朝田傲然地回應道。

「朝田你確定？」外山再次挑戰。

「是。」朝田揚起眉，充滿傲氣的雙眼流露出對戀人的佔有慾。

外山笑了笑，「無論是手術或是戀愛，你總是這麼有自信，大醫生。」這個男人就是這麼強悍，所以才能一直把心愛的人緊緊抓住。

「看來不需要我擔心了，你會好好搞定這件事情。」外山說，他拿起酒杯敬了坐在對面的男人。

朝田嘴角揚起，他亦舉杯回敬，兩人將啤酒一飲而盡。

「我回來了。」伊集院在朝田身邊坐下來，低沉的嗓音流露出疲倦感。

看到那張清秀臉龐顯得無精打采，說話聲音帶有鼻音，加上鼻尖與臉頰明顯泛紅，朝田和外山交換一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我今天喝不少，感覺有點醉了，我差不多該回去了。」外山帶著微笑說道，「難得見面，大醫生，這一頓就讓你請客吧。」

「好。」朝田爽快地應允。

「這家店真是不錯，下次聚餐再約這裡吧。伊集院，謝謝你帶我來。」外山看向伊集院說道。

「今晚真的很抱歉，外山醫生。」伊集院帶著歉意說道，因為自己的事情，把用餐氣氛整個弄糟了。

「沒事沒事。」外山搖搖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那麼，我們也回家吧。」朝田用溫和的口吻對伊集院說道。

「好的。」伊集院回應道，面對戀人，他只覺得心情既沉重又惶恐。

外山站起來，走到伊集院身邊對他拍了一下肩膀，並給伊集院一個微笑，「放心吧，沒事的。」

「咦？」看著外山，伊集院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他不明白外山所言為何。